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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把面发”。旧时人们会在腊月二十八这天把面发好准备初一到初五的主食如今仍有一些家庭保有这一习俗“八”与“发”谐音寓意发财希望把面发好了来年可以财源滚滚财运亨通、招财进宝。每年这一天蒸花馍就成为老家各家各户的头等大事,家家做起了式样繁多的花馍。老家的村民做花馍除了食用外,还具有很强的观赏性,更是当地群众走亲访友的馈赠礼品。
老家的花馍又名面花,在我国黄河流域和陕西关中地区流传甚广。老家做花馍的习惯是从陕西关中地区传承过来的,母亲做花馍的技艺则是从甘肃黄河中下游的黄土高原上传承过来的。
我的老家在鄂西北边关的郧西县湖北口回族乡坎子山村海拔1700多米的大山里。虽山大人稀,自然条件恶劣,但民风淳朴,崇尚礼仪。每逢谁家生日寿辰、嫁礼喜宴等场合,都要送花馍助兴。逢民俗节令,走亲串友,送的也是花馍。久而久之,花馍便成了老家亲朋好友礼尚往来的必需礼品。
小时候,每逢腊月廿八这天,家里就蒸腾着热气和香气。一股浓浓的带着雾状的炊烟从老家茅草房屋顶慢慢向天空蔓延,屋顶上洁白的积雪早已被这一股股炊烟融化。草屋周围几尺厚的积雪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金光。父亲忙着宰羊杀鸡,劈柴挑水。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帮左邻右舍写对联、糊花灯、理发、挂年画。
母亲则忙乎张罗着一家7口人过年的美食。一进腊月门就开始长麦芽熬糖,磨豆腐,粘切糖,做点心,炸油果,腊月廿八便开始发面准备半个正月的面食。发得白白胖胖的面团在母亲手里用手一搓就是一只小喜鹊,再几搓又变成了一个个寿桃、石榴、莲花、鲤鱼或者是味美香甜的红豆包子……刚蒸好的馒头面香味随着蒸汽充满了整个屋子,我们家三间草房虽然布置简陋,但被母亲收拾得干净卫生,感觉特别温馨美好。我们姊妹四个,只有大姐帮母亲守着灶门添柴加火,大哥和二哥帮父亲裁纸磨墨。我最悠闲,高兴地跑出跑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时站在父亲身边念叨几副对联,不时陪着爷爷坐在土炕背后的火塘边上学他哼哼几句民间小调,但最多的时间还是站在母亲身边学点儿“厨艺”。母亲告诉我,女孩子就得从小练就一双巧手,厨艺和女红是女孩子最基本的本领,不然长大后找不到好婆家,因此我便从小就乖巧地跟着母亲学习。
听母亲讲,按照老家过年的习俗,腊月廿八要把面发,为正月十五之前制作出足够的主食。当天,各家各户都要发面蒸上几锅馒头,取来年发财、日子蒸蒸日上的好彩头,手巧的主妇还会在馒头最顶上点个圆圆的红点儿和绿点儿,取鸿运当头、家家兴旺之意。
老家逢年过节时多做枣花馍,象征多福多寿;小孩子满月,姥姥家会送来有龙凤或虎头造型的花馍,意为“龙凤呈祥”或“猛虎驱邪”;端午节时,舅家送给外甥鲤鱼、莲花等形状的花馍,叫作“曲莲”,寓指五谷丰登,吉庆有余。
老家嫁娶时做的花馍最为讲究,嫁娶做的花馍涉及男女双方。男方要给女方做12个1.5公斤以上成双成对的大花馍。一般是两个鱼、两个莲花、两个石榴、两个桃子、两个半圆球、两个盘子的形状,里面包有大枣、桂圆、核桃、花生等原料,这些花馍含有圆圆满满、早生贵子、夫妻和谐、长长久久等寓意。女方在收到12个花馍以后,要回男方一个鱼和莲花状的花馍,希望男方年年有余,早生贵子;要回媒人一个圆馍和一个盘子状的花馍,意思是媒人已经圆满地完成任务,女方对男方的求婚聘礼非常满意。婚礼当天,女方要在新娘的嫁妆箱里装满形状各异的小花馍,一是新娘用来打发抬嫁妆和闹洞房的人;二是新娘到了婆家的第二天早上,要端花馍献给公公、婆婆以及男方的亲朋好友,展示自己的心灵手巧和厨艺。
母亲告诉我,做花馍对发面的要求很高,过春节时气温较低,发面要利用热锅在前一天下午就发上。母亲每次为了让面发得恰到好处,有时把面盆放在我们睡觉的大炕上,夜里还得不时地照看。老家的大炕冬季总会被母亲用茅草煨得热乎乎的。
做花馍时,母亲首先捧出已经发酵的大面团,加上碱面在案板上揉搓。有时还要根据面团的软硬加面粉或加温水揉搓。做面花的工具有梳子、剪子、锥子、镊子等,辅料则是红豆、黑豆、花椒、大枣、食用色素、红辣椒、菠菜、南瓜、红萝卜等。母亲把一个个面团揉搓成各种形状后上笼蒸熟,出锅后再在热腾腾、胖乎乎的面花上点染颜色。蒸出来花、果、鸟、鱼等造型各异的花馍,栩栩如生,让人爱不释手,舍不得马上吃掉。
现如今,自己发面做花馍的人家越来越少,过年期间的主要食物逐渐被其他各式糕点和美食代替,我们一大家子早已从大山搬进了郧西的小县城安家,但她每年还是要坚持发面做花馍。母亲说现在做花馍就是要帮我们寻找记忆里“年”应该有的味道,现在党的政策这么好,家家户户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做花馍还有寓意全家的日子会更加“蒸蒸日上”,母亲也希望家里的孩子们学习成绩能够“步步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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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郧西县文化艺术界联合会
湖北火枫广告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总编辑:老帅
小编:豆豆 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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